虞美人

  
  篇二:虞美人
  顾媚在红烛摇曳的光芒里,对镜梳状。镜中映出的是一张憔悴的脸,一头银白的发丝。昔日的青春美丽荡然无存,死亡己经逼近了她的病体。
  为了不引起爱人龚鼎孽的伤心,你总是强作欢颜,一解他的愁眉。刚才,你支开了他,把自己反锁,说要为他作一幅画,一表寸心。
  于是,他在静静地屋外守候,生怕打扰你的雅兴;其实他何曾不知道你的病情,泪往心流,只恨没有回天之力。
  你在镜中给唇上点涂了胭脂,就在那苍白上有了一抹红;你在双眉画上了细长的一柳,就有了一回生气;再用画笔勾勒了眼皮,在脸上打上了香粉,整个人就有了精神。
  你老将终至还是那么爱美,即使是病魔缠身。
  然后,你就在镜中端详自己,端详着现在的你流转到过去的你。
  那时的你是什么模样,是什么才情?
  眉是黛山横,眼是秋波起,肤若凝脂,腰如束素,你的外秀惊诧了秦淮河;通于文史,工于诗画,精通音律,你的才华光耀金陵。
  顾媚的眉,是纤秀之柳,摇啊摇,摇倒了多少风流男子的伟岸和挺拔;顾媚的眼睛,有一泓深潭,内藏万千秀色,栽落了多少寻芳客的迷离和眷恋。  
  你在秦淮河的“眉楼”,有若一棵梧桐树,枝秀叶茂,吐香喷芳。
  有蝶蜂乱舞,有乌鸦聒噪,一求沐你芳泽。你摇曳着美丽诱惑,也摇曳着女性的风骨,只待凤凰来栖。
  有凤求凰,那是风流才子余怀情生双翼向你飞来。那是一种艰难的飞翔,承载的负荷太重太重,虽然他有美妙的轨迹和美妙的心曲,却被风雨打湿了翅膀,沉甸甸的,难以抵达你这棵梧桐,没有筑下窝巢接受你的情爱。
  你的幽怨和遗憾,与才华横溢的余怀失之交臂,不能琴瑟和鸣。
  你的才貌被誉为南曲第一,又有谁能情爱厮守,付与终生?
  此时,红烛光照,照走了你虚弱的苍白,脸腮恍若有胭脂轻敷,有了血色。屋内是你,屋外是他,一道门就把你们相隔,有如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的世界何时被他走进,莫非皆是缘分?
  于是,“明末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孽与你结缘,那么不顾一切的爱你,不惜倾家荡产;见过了多少虚情假意,听过了多少信誓旦旦,你怕你的痴情像黄叶飘落,你怕你的高洁被污染被亵渎,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