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

　　——季羡林
　　桃花开了，梨花放了，又一个四月初八悄声而来。今天是母亲去世24周年的日子，1988年的今天，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从那一天开始，这个日子成了我人生中永远怀念的日子。每年我都会默默守候这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时间，因为这是我母亲的忌日。
　　农历四月初八，传说是佛祖显世的降生之日。因此，我们这里信佛的人在今天都要去北山的庙去拜祭。今天是365天中的一天，极为普通的日子。于佛而言，是佛主的生日；于人而言，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于我而言，是我一生永远难忘的日子，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24年前今天的凌晨，母亲成了我生命中永远的定格，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终结。1988年阴历四月初八子夜时分，母亲走完了她63年的人生旅程，含笑离开了人世。
　　24年前的整个三月到四月间，我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的身边。在母亲弥留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我多么希望上天能被我的执著所感动，赋予我回天之力把母亲从死亡的边缘给夺回来，那怕用我的生命，我也会在所不惜，但我没有能力感动上天。24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跪在母亲的灵前，伴着昏暗的油灯，同母亲静静地诉说着。累了的时候，我就趴在母亲的身边，感受母亲的余温；仿佛又回到了幼年，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
　　如果母亲还健在，已经是87岁的老人了。87岁的妈妈会是什么样子？我想象不出来。因为母亲的样子永远定格在63岁：永远是齐耳的短发，永远是面带笑容，永远是对人和蔼可亲，永远是声音清脆洪亮，永远是英姿飒爽，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在母亲63岁的四月初八，您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心里多么地爱你。山高水长，我想母亲。清风一阵，母亲想我。一阵清风，母亲永不再来，母爱却不曾离开，这种爱已经渗透到我的血液里。我在，母亲在。母亲走了！至爱弥天，大悲漫地。母亲，生如春花之绚烂，逝如秋叶之静美！
　　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我的母亲是一本回味无尽的书，我读了一生。那书的封面昭示着岁月沧桑的美、一成不变的尊严，书的内容便是她的辛劳、她的慈爱、她一生的心血，而豁达、坦荡和善良便是这本书的内涵。昨天夜里，我梦见母亲了。梦里看见母亲的脸，母亲还是原来的样子，远远地、静静地站在十字路口，眼睛里透着一种孤苦、一种惆怅，一种期待，她静静地、默默地看着我。一语不发，眼中透着思念、透着渴望、透着爱怜。我知道，阴阳两界的人在梦里相逢是不可以对话的，因为，如果说话，那么阳世的人就会减少阳寿。我懂得妈妈的眼神，她是在用目光与我交流，倾诉着她对我的思念、以及她对人世间的无穷无尽地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