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散文

　　我和三哥分成两路，三哥骑自行车朝顺路方向追赶，我骑摩托车快一点，往反方向拦截。因为自家的村路很熟悉，很快，我们就一前一后将那拾荒者拦下。三哥上去问他有没有拿走老人用的坐盆，他还是吱唔着，说没有（或者当时他真怕了，不敢说实话！）。后来三哥下车，去他那板车上一找，就给找出来了。三哥火了，他说：“我刚才在那还问过你，你有拿就还给我们，你还说没拿！现在问你，你又还说没拿！你拿老人用的坐盆干吗呢？你真过份啊！”
　　我当时站在一边，看着那拾荒者那样子，无名的火不知道从哪来，竟然咬牙切齿，忍也忍不下去。一大步赶上前去，右手一缩，反肘朝他胸部撞去。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人了，身材还算粗壮魁梧，微胖。他让我那肘子一顶，一下子跌倒到田里，我正要赶上去，补上一脚，三哥赶紧把我拦住了。他说算了，东西找到就好，我们回去吧！
　　这事后来一直让我心里感觉难受，感觉愧疚。从小的时候，我有打过架，但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弱小的人，更不用说是老人。后来长大了，火气来的时候，也会找人“单挑”过，不管输赢，但却从不欺负弱小。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赶上去给他一个肘子呢？是因为当时母亲的病在心里难受？还是觉得他是个小偷很可恶呢？抑或是因为他拿了东西，不但不还偷跑呢？我记得当时要走的时候，甩下这一句话，说：“你当时要是不骗我们，不让我们到处追赶，我就不会揍你……”或者，这也是当时事后感觉后悔的一句愧疚话吧！
　　乡里人一般比较鲁莽，所以有时抓到小偷就会痛打个半死，这事我也常见。有时觉得很不忍心，常常劝阻别人，但却从来没有动过手。后来这事让我在心里一直愧疚着，因为我觉得我是一个年轻人，打了一个老人家一肘，这种持强凌弱的事情，向来是为我所不齿的，可是我当时偏偏这样做了。虽说“十荒九盗”，很多人都说拾荒者会顺手牵羊，但毕竟他是个老人，我们已经要回我们的东西了，又何必去打人一拳呢？因此后来每次看到拾荒者，心里就会涌起很多愧疚，觉得他们是弱势的一群，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难。虽然这样，但他们一样在这个社会上拥有他们的人格和尊严。当然，“十荒九盗”这句原话，说的是古时灾荒落魄之时的饥民，为了生存而走上造反、或者偷窃的道路，并非说某些现代拾荒者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