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

  阿公分家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有一颗芒果树贴着我家的墙根却有一半的身子歪着脖子在侄子家结果。它从来不因为分家而界定我和侄子共享芒果的甜香。如果大清早刮风,侄子家的枇杷树叶和我们家的芒果树叶在空中遇到一起相互摩挲,发出一阵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好听,像鸟鸣,又像唱歌。我们会同时骑到树脖子上摇晃,祈求摇落一地金黄的枇杷和芒果,然而大抵最多的还是树上的叶子纷纷飘下。
  矮墙两边的果树仍以浓郁的绿叶庇荫着两家人。阿婶养的芦花鸡,通常会蹒跚着步子悠闲的溜到我家的鸡窝下蛋,它也许认准了东院的风水好过西院的缘故。二十多天后,甚至浮出一群毛茸茸鸡仔,让我总是惊异万分。我养的小花狗和先前一样好奇地跟随着它,盯注它,像好友一样地保护它。
  阿妈说她知道阿公为什么时常望着矮墙叹气,也知道阿婶为什么在果树下偷偷流泪,尤其见到我阿爸阿妈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后来,村上越来越注重成分的界定,阿公终于吩咐我阿爸拆除了院中划分东西院的隔墙。纵然如此,阿伯还是没能回来。
  我固执的认为,屋顶的炊烟总是有许多具体的事物和家人们密切相关。但最典型怕是老屋中院子那道隔墙,终将成为阿公心底里永远的痛。
  打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阿伯,甚至连他的照片都没有保留,当然也不敢保留,也许只有深埋在阿婶心里。
  阿公当年没有想到,一截矮墙把大儿子也就是我的阿伯永远的隔离开了,直到离世前,都没有见到阿伯。而当年把歪脖子树杆当马骑的两个儿子,一个把生命中的信仰一股脑的弛离到遥远的异乡—台湾;一个把生命中希望的小船划向高挂红旗的军舰。
  屋顶上的炊烟也不过是坐在芒果树下、石井边的青石板上听着阿公唏嘘不已的世代传说。而那像榕树一样垂着长长胡子的阿公也早已作古,只有老家院落的两颗果树和残墙、见证过一代人屋顶上随风远去的袅袅炊烟。
  
  篇四:袅袅炊烟,悠悠乡情
  离乡二十多年,每每梦中飘荡起故乡的青山、故乡的绿水时,总能梦到弥漫在房舍上的袅袅炊烟,每每梦中游走着故乡的红砖、故乡的黛瓦时,总能梦到家家户户烟囱里徐徐盘旋的袅袅炊烟,每每梦中涌动着故乡的小桥、故乡的流水时,总总把记忆定格在几里之外就能看到的百缕炊烟。二十多年过去了,故乡的炊烟象一根丝线,一头系着家乡,一头系在我的心上,陪伴我度过漫漫岁月,成为我生活中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