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心肺,她尖锐凄厉的叫喊声使行凶的鬼子都怔住了,那是神经失常的人才会喊
出的叫声,她卷缩着身体打滚,剧痛象开水淹没了她,一切想站起来的努力都失
败了,甚至想用头去撞那石头都办不到,只能把身体拼命缩紧,再缩紧。
日本中尉皱起眉头,思忖着喊了句什么,毒打停止了,上来两名伪军,开始
拖着她走。
乔美娟脑子在嗡嗡作响,她失去任何挣扎力量,任凭别人摆布。
沉重的身体,软绵绵瘫在地上,一会儿被拖过卵石地,一会儿又被拖进干河
床,她偶尔睁开一下眼,透过糊住眼睛的尘土,泪水和眼睛,漠然望着变得浑浊,
暗红的天空和云朵,望着层层高崖绿油油的山林,觉得身体融进了这大山,和大
山一样经受风雨侵蚀,河水冲刷,被无数沟壑割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当她再一次眼时,视力已经触不到远天,高崖,只能看到各种古怪的石头和
杂草乱糟糟地交织在一起,从脸侧向后移动,她的牙齿已经咬出血,剧痛使她渐
渐昏迷,而昏迷又带来一种软绵绵的解脱,仿佛灵魂已经升起,在浩缈的高山上
空飘浮,不过,即使在解脱中,她也没有失去那种折磨人的感觉——象是有一股
股烈火在贪婪地舔着她赤裸的身体,连骨头都舔着了!
突然,一道激昂,高亢的歌声从天而降,开始有些缥缈,以后越来越真切;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
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
乔美娟头一歪,闭上了眼,但是,她的嘴角留下一丝淡淡的笑纹。
喂,同志,水,给你水。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又一次将她唤醒,其实这声音已
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她觉得头颅被什么东西托起来,虽然很缓慢,她却仍然痛
得呻吟不止。
干裂麻木的嘴唇触到了什么,隐隐有一种惬意的滋润,生理本能的需求,使
她想也没想,立刻贪婪地,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她不知吞进去
的是什么,身体各部位焦渴的细胞不等神经支配,就把那点水分抢夺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