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失的知觉和力量一点一点回到体内,凝聚起来,信件仿佛要证明她的顽强
的生命力,那叉开的两腿和摊向两边的手臂开始一点一点收拢。
乔美娟终于睁开了浮肿,沉重的眼皮。
暗红色的世界,一切都罩在暗红的薄雾中,房屋,树木,人影,声音………
不对,被红雾笼罩的只是自我,这层红雾便是使脑子,心脏都隆隆作响的剧
痛,红雾把她隔离到世界之外。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象是有什么灼烧了她的神经,红雾陡地向四周退缩,
她看清了蹲在身边的人那是一个穿着一件破烂衣服,有一张粗糙,苍老的面孔,
皱纹又深又长的老婆婆,用一只粗糙土碗往她嘴里灌水。
杂沓的军靴声响过来,乔美娟从直觉上感到,考验又要开始,她一动不动地
躺着,暗暗作准备,从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那里,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勇
气,意志和力量。
起来,一个声音在她头上喊。
乔美娟的目光顺着沾满污泥的军靴和粗呢马裤一点一点望上去,看到了那张
黑红的保养很好的日本大佐的面孔。他就是新任命的旅团长野岗村仁她缓慢地摇
摇头,用手指着心口窝,开枪吧,你们开枪吧,就在这儿开枪吧。
野岗村仁恶毒地狞笑,用流利的中国话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也不会杀
你的,乔美娟小姐,很奇怪是不是,你的人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们了,你是新
四军军分区情报科副科长,今年二十三岁对不对?
乔美娟有些紧张,甚至忧虑,她不知道鬼子如何得知她的身份,一定有叛徒,
她担心孱弱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了毒刑。但她没说一句话。
上来两名鬼子,把乔美娟拖起来,她摇摇晃晃,尽了最大努力才没有摔倒,
她转着头看看周围,这是一个农村场院,有些眼熟。
野岗村仁扫视一眼坐满场院的老百姓和一些战俘,歪着头大声问,你说,这
里边还有没有新四军特务?
乔美娟也没力量叫喊,便用一种心平气和,不卑不亢的语气回答,说什么,
你想听吗?
你说,野岗村仁说。
乔美娟挑衅地冷笑起来,最初那种缠绕心际的忧虑,被另一种勃发的,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