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自杀,就是因为害怕上法场自己先死了,只这一个「畏」字,对一个拉杆子造
反的人来说,便是十分丢脸的事儿。如果说对一个女人来说失身比死还可怕,那
么对一个山大王来说,胆小比什么都更可耻。
这一点二婶儿知道,二姨知道,三姨也一定知道,所以她们宁可在大庭广众
之中让人家脱得一丝不挂地羞辱,也要让人家说一声「凌家人有骨头」,自己也
是凌家人,决不能给凌家人丢脸,所以自己也决不能自杀,要咬着牙忍受一切。
沐浴后,刘妈给了她一身新衣服让她换上,然后拿着她自己的黑衣黑裤走了。
中午家丁给她送来了丰盛的午餐,比她在山寨中过年吃得都好,她大吃了一
通。
晚上又送了一桌,还带了一壶烧酒,她却没有吃菜,也没有吃饭,却喝光了
酒。
在山寨多年,酒量大得很,知道明天就要上路了,最后一顿酒是不可不喝。
但她知道要被当众开膛,希望不要让人家在肠子里掏出屎来,所以把晚饭给
省了,并且还有意在净桶上坐了好几遍,希望尽可能把肠子排得干净一些。甚至
第二天杨烈问她死前有什么话说时,她还要求在被脱光后小解一次,因为她不希
望在被杀时象婶子和两个姨妈一样让围观的人看到小便失禁,虽说撒仇人一手尿
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但当众排尿毕竟是件让人感到难为情的事儿。
这一晚凌巧云睡得很好,杨烈却正相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五更没到,
他便带人来到地牢。
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凌巧云被擒的时候,因为好几天都没换衣服,
又在野地里睡了一宿,所以灰头土脸,虽说仍不能掩去她的美貌,但毕竟差了许
多。昨天来后洗了一个澡,又换上新衣服,立刻就象换了个人一般,把她所有的
美丽都展现出来了。
反正行刑的时候是要脱光的,因此刘妈给她拿来的是一身平时只能穿在里面
的衣服,而且是出了阁的媳妇才能穿的内衣内裤。那是一条大红薄绸肚兜和一条
同样颜色的薄绸睡裤,没有袜子,只有一双绸面拖鞋,供她在牢内的活动使用。
杨烈来的时候,尽管动静不算太小,也没有把她吵醒,也许她已经醒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