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砂壺族群 》全本完结版


「妳們對我們挺好的,沒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給妳們添麻煩了。剛才都怨我自己。」

三個犯人中數我的資格最老,就代表她們表了態。

我說的「剛才」指的是砸鐐時挨的那一下。

卸掉了沉重的鐐銬,我一下子覺得渾身輕鬆,真想在這裡再多待一會。

但這是不可能的,小屋的門打開了,武警戰士們擁了進來。

武警與女警作了簡單交接之後,他們兩個人抓住我們一個,把我們帶了出去。

武警沒有綁我們,也沒有給我們戴手銬。

但是他們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抓住了我們的胳膊,我感覺胳膊好像是被大鉗子鉗住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只能順從地被他們押著走。

我們出了平房,進了小樓,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口停了下來。

辦公室裡走出來一個女法官對我們說:「馬上就對妳們驗明正身,妳們一個一個進去,叫到誰的名字誰就進去。」

「李惠!」裡面有人喊道。

李惠被押了進去。

幾分鐘後,沒見李惠出來。

張華被喊了進去。

看來這驗明正身也不講個先來後到,我怎麼成了最後一個?

大概他們是按姓名的拼音字母排的次序吧。

又過去幾分鐘,喊我進去了。

我一進這神秘兮兮的辦公室,立刻被武警按坐在中間的一個板凳上,胳膊還是被牢牢地抓著。

我的對面有一張辦公桌,後面坐著兩個法官。

「姓名?」法官開始了問話。

「章敏。」

我一邊回答,一邊心想:原來驗明正身就是再重複一遍早已進行過多次的明知故問呀。

果然,接下來還是老一套問答。

但是每次問答,他們好像都一邊記錄一邊還核對著什麼,很認真的樣子。

我覺得他們確實挺仔細挺負責,但也覺得夠麻煩的:我就是章敏,這還會有假嗎?

當他們確認我就是死刑犯章敏時,就讓我在一頁紙上簽字按手印。

我沒有看清這是什麼文件就簽了字,反正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方式的簽字。

好久沒有不戴手銬簽字了,我的名字簽得很瀟灑,這是最後一次簽名了。

簽字畫押完畢,武警正要押我出去,法官又把我叫住了。

「章敏,妳是不是表示過捐獻角膜的願望。」

法官這一問才使我想起了確實曾經這麼說過。

當時是為了表示對梅玫無辜遇難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