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黎明将至。
尽管距离新世纪还有不到十个年头,这个岛仍然和过去的一百年一样,在炎热、浮华和喧闹中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死气沉沉。
“能给我一支烟么?”
“还有谁要?”
一个士兵从粗粗的木头栏杆外面递过几支卷烟。
牢房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各自接过一支,只有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姑娘摇了摇头。
士兵为她们点上烟,几点红色的火星,映衬着东方既白的天光。
很快,小小的囚室里,烟雾缭绕。
“大概还有多长时间?”靠墙的年轻女囚问。
“等到日出,够你们把烟抽完的。”
“我们几个都是今天吗?”第一个要烟的女人吐出一个烟圈,幽幽地问。
“没错。”士兵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又吐出一个烟圈。
彼岸花
我叫伊莎贝拉,今年二十五岁。
如果我丈夫亚历杭德罗活着,他应该二十六岁了。
前年,也就是我们结婚的第三个年头,他死了,死在码头。
对,就是那次著名的大火并,和罗德里格斯兄弟帮派的大火并。我丈夫是走私船队的,他在打斗中被推到了海里,淹死了。
他死了,我还得活下去。我本来给船队做饭,后来还得记账,甚至像个男人一样去搬雪茄箱子。
海关的人贪得无厌,勒索的保护费越来越高,我们快活不下去了,他们又来缉私。最后,我们晚上逃走的时候,和他们打了起来。不止一个人开了枪,船队死了几个人,也有两个缉私队员被打死了。
他们只抓住了我和另一个船队的人,而我手里恰好有枪,所以,我们是杀人犯,判了死刑。
我也不知道我胡乱开枪打中了谁,就算是他们吧。
现在我就要见到我的丈夫了,见到我的亚历杭德罗了,真好。
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罂粟
伊莎贝拉,你必须上天堂,和我相比,你就是无暇的小天使。
我叫玛利亚,对,因为我是圣母升天节那天出生的。
十二岁的时候我父母就都死了,就是那场瘟疫。然后,我就得养活自己。
他们留给我的杂货店没法维持下去,从邻居到税务局,所有的人都欺负我。他们就是想和我睡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