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悲伤的文章

  那一天我不再说话,呆坐椅子上。工作和同事也似乎纵容我的发呆,都不来打搅我,直到下班时,有人善意的提醒了我。回到家里,仍是呆坐。夜里辗转了好久才进入懵懂,恍惚中,又见乾酒后白茫茫的脸。
  第二天,我开始一有空隙就打给公安局负责侦破此案的民警,关切地敦促、了解和倾诉。我有些语无伦次地失态,他们善解人意地宽慰着、敷衍着、结束通话。下意识地,我觉得对于乾的死,负有小份额的责任,如果我在场、如果我更积极地关注乾的往来细节······我的思维进入了机械应激的非理性状态。
  十天后,案件告破。行凶者的实际情况巧合了我的估计,我不认识他。案件的起因,不过几万块钱的纠纷而已。没有迂腐的人,只有迂腐的事。最懦弱的人,往往制造最激烈的行为。为了区区几万块钱,乾,失了性命,遗弃家庭;凶手也必如此。
  乾的葬礼当天,空气阴暗晦涩,我叫了所有参加的同学聚在一家酒店。大家都喝多了,一个生命的陡然殒逝,让他人,物伤其类地涌满感慨。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空了,除了酒。
  在最广阔的地域里奔逃和最深沉的悲哀里坚持,都是毫无意义的。希望,就是告诉我们,忍耐有限、结束有期。
  风雨和尘埃之后,街上的血迹淡化消失了。渐渐,乾的事移出了人们的关注视线和记忆,没人再提起,
  我不断地梦见乾缝合好颈部的遗容,依然不失英俊。每夜,我要一遍遍拨打他熟悉的号码,听着无人接听的线音才可以睡去。
  那段时间,除了单位和家,我绝少进别的门;除了必要的言语,我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我已经不再饮酒,甚至嗅到酒味就有呕吐的冲动,仿佛血腥气一样刺鼻。我只是很苍白的很本能的这样去做,好像不如此,就要死。
  这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异样的氛围,家人无奈的疼痛。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心理医生了。
  我的病在半步踏进咨询室时痊愈了,似乎一场肃穆的梦蓦然醒来。因为偶然扭头的我,看见那辆红色的SUV一路行来,我下意识地抬手招了一下。仅是颜色相关的那车毫不迟疑地疾驰而去,我的眼泪来了,我终于又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