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4年一個在華沙的少女 》全本完结版


迫擊炮就無從捉摸了。

我有一次就差點喪命,那炮彈在離我藏身之所不及五米外炸開,當時我正嘗試建立無線電聯繫。

爆炸把我拋到一矮牆上。我的背受到重擊痛得厲害,但卻沒有真的受到傷害。

Tanya,那18歲的前芭蕾舞舞者就沒有這樣幸運了。

飛過來的金屬片把她雙足齊膝切斷,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她發覺自己失去雙腿時的恐怖尖叫。

她早前曾對我說,德國人撤走後她就可以回到學校上跳舞課。

現在我知道她是永遠做不到的了:你要跳舞就不能沒有腿。

她也明白到了,所以當一個波蘭人拔出配槍指向她的太陽穴時,她很安靜的接受對方把她射殺。我希望她去的地方也會有跳舞學校吧。


在兩次炮轟之間,德國空軍會派他們的俯衝轟炸機來對付我們,而我們對這些來自天空的殺人魔鬼是束手無策的。

「為什麼蘇聯方面不派他們的飛機過來?」Zerensky上尉怒吼說:「他們最遠也不會超過15分鐘的飛行距離吧!」

我垂下頭來因為知道他的憤怒亦是對我而發。

對他來說,我,Natalia Vasnev,是失信的人。

身處遠方的史達林同志是聽不到他怒罵的。

但最壞的事情是我們要面對他們配有75厘米炮的豹式坦克。

我們可用以應對的只有混雜成軍的老爺PPD和俘獲的MP-40機槍。

如果這些不成,我們就用土製的莫洛托夫燃燒彈。

傷亡率是驚人的,而且別指望有醫療救護。

但我們仍戰鬥下去。


在八月五日,德軍把人排列在牆前開始槍擊。

我會知道是因為我跟隨偵察小隊深入華沙以便我向紅軍說明局勢是如此危急。

我們差一點就和又回來的德軍在耶路撒冷街碰過正著。

「小心近衛隊!」Kozlowski中尉在看到那些穿黑色制服的人在轉街角時及時發出警告。

我們偷偷地進入了一座荒棄了的建築。

從二樓的窗戶,我們睜大了眼看見上百的波蘭人,主要是年老的男人、婦女、甚至小孩被命令站到牆前。

「他們要幹什麼?」我低聲問臉上烏雲滿佈的中尉。

「他們要槍殺他們。」他說。

「什麼?」Edna,另一個抵抗軍成員幾乎把吭聲弄得連德國人也不會聽不到了。

我不知應說是我們幸運抑是不幸,就在那一剎那德國人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