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庭花 》全本完结版


仵作一番施為,雙掌相疊,在女犯胸口猛按數下,只聽伊嚶嚀一聲,一口瘀痰脫口而出,幽幽活轉過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按:

明清之前,稱呼上官時不用「大人」,因大人古時系指父母,元清兩次韃子入寇,士大夫骨氣盡喪,才用此語,便如今日之官員稱呼市長為「市長爹」,實在荒謬,又可笑可憐。



第四回 胡床不堪受非刑,台城依稀聞歌笙



上文書說到,待決女犯綁赴法場,途中頗有曲折,竟至生生勒暈過去。

仵作受命施為,一雙玉兔終是由紫轉白,復還本色。

女犯醒轉,一口淤痰帶了血絲噴出,正落在仵作胸前衣領。

那仵作抬頭一看,只見一雙俏目正對,眼波流轉,如怨似艾。

方才發覺雙手兀自按住伊胸口,頓時期期艾艾,面色大慚。

不敢與伊對視,慌張張拔去金針,下了牛車,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引得一片大笑。

仵作垂頭低首,逕直返身隊中,也不管他人譏笑之聲,默然盯著胸前衣襟上那口血痰。

此時並不覺腌臢,輕輕以手撥弄,只覺晶瑩剔透,濕漉漉如溫玉暖懷,說是血絲琥珀也不為過。

想起美人香唇,玫艷瑰麗,潤澤如含露,一時不覺癡了。

卻說兩名捆綁手挾持女犯,待那中軍決斷。

世充見人犯甚為虛弱,再如方才一般綁上六道,恐害了伊性命,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劊子手言道:「儀同,我聞力分則弱,犯婦跪得久了,可取凳讓伊坐好,腰腿必不吃力,以繩穿腋窩懸起,去乳上繩索盡綁於腰腹,便無勒斃之虞。」

世充頷首道:「可,由你便宜從事,速速擺佈停當,也好上路。」

劊子手聞言,自街邊酒肆取了胡床,跳上牛車。

女犯見了忙道:「麻煩哥哥取一小床來。」

劊子手不耐,喝道:「犯婦聽真,汝系死囚,不復是宮中貴人,哪來諸多規矩,叫坐便坐,不得多言。」 

這廝因中軍奪了插花螓首的美事,心中不忿,卻不敢向世充發洩,只得轉了念頭,羞辱犯婦。

女犯聽罷,雖不言語,卻也不迎合起身,令劊子手一時無計,不能將胡床置於伊身下。

原來南朝復周禮,民家坐用席,故稱席地而坐。

勳貴富庶多用床榻,八尺為床,三尺為榻,可以坐臥。